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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凹凸世界乙女向）From A to Z

丹尼尔，年上师生，文艺恋爱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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丹尼尔老师留下了毕业前最后一份作业，下课铃一响，全班狂欢之余还怀有对高考害怕的余悸，但是每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考试、或是成绩，没有忧虑，有的只是对明天的向往。大家相约结伴，像以往的每一天，沿着同样的道路返回。轻松愉快得仿佛这并不是在学校的最后一天。

丹尼尔老师在大家走了之后才开始收拾课桌，他的文件一直很整齐，分门别类装好，一丝不苟，平时应该早早就收拾好了才对。

他好像注意到了我在一旁站着。

“还不回去吗？”他问着，声音比以往温柔。现在的我们应该不是师生，理论上，我们的师生关系已经在几分钟前刚刚结束。

我还想看看你。我心里想着，没说出口，回答：“我还想看看学校。”

“这样啊。”丹尼尔老师推了推眼镜，露出和蔼属于师长的笑容：“要不要跟我一起逛逛？就在学校里。”

跟他一起走在学校的时候，我感觉附近的风景都变样了。树好像比之前高了，花草也比之前漂亮了，不知道是因为他，还是因为我太久没好好看过这边的风景了。

“再看一眼，跟以前一样吗？”他转过头来问我。

“一样的……吧。”我有点心虚的回答，其实在心里作用之下，还是有点变化的。但是如果我老实回答了，他问起我的话，我只能哽咽或者沉默。

我在以非尊敬而是爱慕的眼光在看他，一看就看到了毕业，无数次擦过边缘地暴露自己的真心，而这些被他当做了玩笑话，一笔带过。

可我真的好喜欢他啊。

上课的时候粉笔摩擦的角度也好，不轻不重敲打黑板的声音也好，推眼镜的姿势、衬衫上第一颗没系好的扣子、挽得左右不对称的袖口……

这些本应该不是由我来注意的，小到斤斤计较的事情，却变成了又一个又一个喜欢他的理由。

我想起了刚开学的时候的事，自己是个并不爱学习的人，原本对三年的高中生活万念俱灰。但是当我看到他的脸的时候，我突然有个一个长达十几年的生活目标。好吧，我知道自己学习和奋斗的目标都不太单纯，但是至少，至少我为此努力过了，而且取得了不错的结果。

还有第一次考试的时候，我全班压底的排名。他非常严厉地批评了我，不带含糊的。可那时候我竟然只注意到他情绪饱满的表情。那时候我想，我完了。

“你到底有没有听？这个分数你是认真的？如果不努力，你要怎么留在进修班。”我感觉他声音有一丝震颤。

丹老师确实是全校知名的功利，只看分数不看人。老师里对他的评价也褒贬不一，但是唯独一点他们认可，从丹尼尔这里出去的，几乎都是业界能人。

因此，哪怕家长投诉再多，校方也只能顶着压力保留他。

“我不希望我们班会少任何一个学生，我重视你们每个人。”丹老师如此说道，“你想要留着，起码要有梦想。”

他时常把“梦想”挂在嘴边，他说，他喜欢有梦想的学生。但是大家都知道，这个梦想的范围非常狭隘，无非不是分数、成绩。那样的东西才不是梦想。

但是我答应了。因为我在他讲完的那一刻就找到了自己的梦想。

“对了。”丹老师突然开口。

我们正坐在学校庭院的长椅上，我一路感慨万千，导致没怎么去享受跟他的二人独处。我看着他犹豫的样子，实在有点难得，他今天比平时人性了许多。平时过于机械的处事行为，常常让人质疑他是否情感缺失，因此这个机会，无论对我还是对他，应该都是难得一见的。

“他们是不是不太喜欢我。”

他讲出这句话，声音显得有点落寞。虽然可能只是我的错觉。

我一时竟然也说不清。

想到了很多东西，比如刚才。明明知道是最后一面了，却没有人去找他寒暄几句，也没有人说老师再见，权当三年时间擦边而过，好像今天过了就是陌生人一样。我都不知道他还会思考这种问题，一时间只有心疼。还好我留下来了。

“我知道跟你讲这些不太好。”他深吸一口气，“有时候我也想，对你们太严厉了点。你也是，你的天赋很好，只是不在学习上，我是希望你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。”

我说不出话，他没有在意我的沉默，继续讲下去。

“我对你们可能真的不太好，但是没办法。如果我不那么做，我一定会后悔的。”

他的声音比平时低。

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不想听他讲下去了。

“关于这件事，是我一直以来处理的不好。但是我不会停止这样做，我有对你们的义务，也有对家长的义务。所以，只有你一个人听也可以，我三年都没来得及讲的。”

不要。

不要说。唯独那句话，我不想听。

“我很抱歉。”

他讲完的时候，我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。是啊，原本很骄傲的人，突然柔软的像刺猬的肚皮。他好像把刚才上课时还没来得及讲的话都一口气说出来。

我心痛不已。

今天，应该是最后的机会讲出这句话的。

我抬头。他已经没有打算继续刚才的话题了，也没有察觉到我心里的波动，好像那就是普通的没有内容的会谈罢了，结束了，原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。他正在打量四周没什么变化的人工造景，但是树啊、草啊，还是别的什么，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跟人参放在一起的白菜。他的头发比天空还要明亮，他的睫毛比树叶还修长，他说话的声音穿透微风，他的叹息卷起落叶。

丹老师，你无所不能，甚至能把我变成诗人。

可我不能讲。我的恋慕之情不能告诉他。这对我们而言都是现阶段不重要的东西。比起一个普通学生渺小的喜欢，他需要的，是他应该接受的，更多人的敬意。

“丹老师。”

我发出微弱的声音，像闷在喉咙里，我怀疑他是否真的听到了。

“嗯？”他回应道。

“你是一个很好的老师。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。”

我一直都很喜欢你。非常喜欢。

“有人可能会看不清你。”

他们不理解你。

“但是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为我们努力。”

我能理解你。

“我都知道的。”

我来爱你。

丹尼尔沉默两秒，然后笑了出来。这是第一次，笑得温和，没有负担，不是作为老师：“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了。”

“不过我很开心，谢谢你。”他伸手，抚摸一下我的头顶。像所有长辈对孩子们的夸奖。

我得到了糖果，滋味却并不甘甜。可他触摸的那一秒，还是不由会觉得心动。哪怕是苦涩的味道，和他共处的时间，我总想保留更多在心里。

后记•一个结局：

丹尼尔老师的课真的很无聊，我打个哈欠。他严肃的讲课本，只讲课本，不偏不倚，没有乐趣，没有故事。

我曾以为在他面前再也看不到别的表情了。

直到有一个下午，一通电话打来。

他竟然破天荒违背校规，在课上接了电话。当我们一致认为，这一定是校方打来的时候，他嘴角露出了很温柔的笑容：“嗯，我下课就回家。”

后来听说。这是老丹的太太打来的。

更让人惊讶的是。

他的太太以前还是他的学生。

我不禁想象一下丹尼尔跟班里女生谈恋爱的样子，突然一阵恶寒。